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是妖怪不是妖精1保家仙職業培訓學院

 

 

第二章有其母必有其子

嘎嘎——嘎嘎——

枝頭上的烏鴉撲棱著翅膀低空飛過,故意挑釁冒然踏入它地盤的不速之客,在晉家四口人面前盤旋了幾圈,落下的幾絲絨毛嗆得趙欣豔不停的打噴嚏。

晉童摸了摸餓得扁扁的肚皮,拽了拽她的衣角,第十幾次抱怨:「媽咪……什麼時候才能到地方啊?童童好餓哦!」

坐了好幾個小時的火車,本就腰酸背痛,轉汽車的時候又被司機趕下來,手機沒訊號,求助無門,三更半夜竟要在這荒郊野外找路——累積了一天的怒氣在這一刻達到峰值,趙欣豔爆發似的大吼起來:「餓餓餓,就知道叫餓,誰讓你把書包丟在客車上的?!」

「嗚嗚——嗚哇哇——」晉童嚇了一跳,憋了憋嘴,終於大哭起來。

拿著手電筒走在最前面探路的晉忠良轉過頭,呵斥:「欣豔!你凶孩子幹什麼?」

「哥哥……哥哥……我餓……」晉童一邊哭一邊往後跑,抱住晉玉的大腿,委屈的抽抽搭搭。

「哼!」趙欣豔狠狠的瞪了一眼兒子,「胳膊肘往外拐的傻小子,你餓找他有什麼用?我們現在這樣就是他害的!」

晉玉將弟弟抱起來,輕聲細語的哄著小孩,對趙欣豔的尖酸罕見的沒有反擊,實在是現在這艱難的狀況根本是他故意為之的結果。

晉玉母親的家鄉距離晉家生活的城市頗遠,因為趙欣豔有暈機症,所以四人坐火車過來,下午抵達白河鎮,還要再坐兩個多小時的汽車才能到九鼎村。

在城鄉小客車上,晉玉看到司機後背上掛著一隻奇怪的動物。

乘火車這一路,他看到的「特殊寵物」不少,有雞鴨豬牛這樣的常見家禽,還有猞猁梅花鹿丹頂鶴這樣的野生動物,但無論如何,他都能看出這些「寵物」大概是什麼物種,而這位司機身上的東西,卻難以辨認。

那東西大體形狀像猴子,背後卻有對小小的肉翅,全身的毛髮都是黑黝黝的,看起來濕漉漉的黏成一縷一縷,指甲很鋒利,趾縫間還有蹼膜。

它兩隻前爪抱著司機的頭,每隔十幾秒就用力的吸一口,就見一股煙從司機的頭頂冒出來,它立刻眯起眼睛,就跟吸毒的癮君子一樣。

那司機的狀態也很不對勁,骨瘦如柴,臉色潮紅,眼睛總是眨個不停,手也有點抖,晉玉找了個藉口湊過去搭訕:「大叔,九鼎村邊上有個九頂山,是旅遊區嗎?有什麼好玩的地方嗎?」

司機表情很不耐煩:「自己看地圖去,我又不是導遊!」

「大叔,你是本地人吧,有沒有什麼好旅店介紹?要乾淨一點的,東西要好吃,價格還要公道——」

司機煩躁的大吼:「臭小鬼,囉嗦死了,滾開!」

車子晃得更厲害了,雖然山路崎嶇,但也不該顛簸得像是乘風破浪一樣。

這種狀況晉玉實在沒辦法安心,於是狠下心道:「大叔,你的領子髒了,我給你擦擦!」

他剛伸出手,司機肩膀上的那只像是猴子的東西就淒厲的叫了起來,嘴巴張開,沖著晉玉吐出一團黑霧,晉玉眼前一花,緊接著腦袋就被勃然大怒的司機用通車記錄本給打了。

晉忠良趕忙過來護著晉玉,司機二話不說,將晉家四口給趕下車。

趙欣豔當場就氣得不行,晉忠良也嚴肅的教訓兒子:「出門在外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,以後不要再這麼冒失了。」

「那個司機技術看起來很爛,我實在是放心不過嘛!」

晉玉當時還憤憤不平,可是走了三個多小時,天都黑了也沒能找到方向,他終於意識到自己冒失,就算想下車,也該選好地方,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,危險程度未必比在車上降低多少。

正在自我檢討時,突然又聽到趙欣豔的尖叫,回過神一看,漆黑的夜晚,空曠的野地,竟然憑空出現許多顆火球,緩緩的向他們飄了過來!

「鬼火——」趙欣豔驚恐的叫著:「那邊有墳地,這是鬼火——快跑!」

晉忠良趕忙道:「別怕別怕,這是磷火,只是一種化學反應而已,不能跑,跑的話會造成空氣流動,磷火會跟過來的!」

說話的功夫,那十幾個火球已經飄到了身邊,趙欣豔克制不住又尖叫起來,有幾顆小一點的火球竟然隨著聲波抖了起來,好像被嚇到了似的。

火球在晉氏夫婦身邊一掠而過,最後停留在晉玉身邊,竟然圍成一圈。

「火……我要玩火……」晉童還小,不知道這是什麼,想去摸火球,晉玉趕緊抓住他的手阻止。

「童童,不要亂摸。」

他一開口,那些火球好像得到了什麼訊號一樣,火苗攢動得更加活躍,還集體轉起圈圈來,有一顆小火球沒跟上大部隊的步伐,亂了節奏,索性飄到了他面前,火光忽明忽暗,好像在害羞。

晉玉除了一開始有些緊張外,此時近距離看這些鬼火,並沒有恐懼的感覺,甚至覺得那淡淡的藍色火光看起來很漂亮,他不讓晉童碰,卻沒克制住自己的手,伸出一根手指頭戳了戳在他面前「扭動」的小火球。

指尖和火光接觸的刹那,好像有輕微的電流通過,一陣酥麻,同時耳畔響起清脆的笑聲。

「哈哈哈……好癢好癢……」

被狗咬了之後,晉玉的五感都變得很靈敏,經常能聽到常人聽不到的聲音,因此也不覺得害怕,只覺得這聲音稚嫩可愛,好像是四五歲的小孩子。

於是帶著逗弄的心勾了勾手指,那火球便在他指尖打起滾來,玩得不亦樂乎。

「小玉別碰!快過來!」

晉忠良突然一聲大吼,破壞了和諧的遊戲場面,圍著他的火球瞬間火光大增,而後很快就一一熄滅。

「我還想玩一會兒嘛……」只剩下被晉玉碰了的那顆,左右搖擺著,似乎依依不捨,但也終於黯淡下去。

「這什麼破地方啊!我們放著好日子不過,幹嘛要來這裡受罪!」趙欣豔一屁股坐在了土地上,捂著臉痛哭起來:「我要回去,我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,我要回去!」

晉忠良摟著她安慰:「欣豔,堅持一下,再往前走走,很快就能找到路了!」

晉童也從晉玉身上滑下,跑過去鑽進母親懷裡,奶聲奶氣的說:「我不餓了,一點也不餓,媽咪不要哭!」

「還說你不餓,肚子都咕咕叫了……」老公體貼,兒子懂事,趙欣豔也終於緩和了瀕臨崩潰的情緒,破涕為笑。

晉玉看著這溫馨的三口之家,頓時覺得自己多餘的礙眼,下意識的後退幾步。

幾米外有顆大樹,晉玉退到樹下,聞到了一股清香的味道,眯起眼睛想看清樹冠上的東西,視線就真的清晰起來……這是一顆蘋果樹,底下的果實都被摘得差不多了,但樹頂還有好多顆又圓又紅的大蘋果。

童童最喜歡吃蘋果了!

晉玉頓時來了精神,挽起袖子,雙手抱著樹幹向上攀爬起來,身體感覺很輕盈,幾下就爬了上去,站在樹杈上,一抬頭,就看到了天邊那輪滿月。

鄉間的夜空是水洗一樣的清澈透亮,月亮也特別大顆,皎潔溫潤,仿佛觸手可及。

「有車開過來了——停車停車!」

晉氏夫婦興奮的攔下一輛麵包車,本以為可以搭順風車到達目的地,結果一說明來意,車裡的人卻毫不猶豫的拒絕了。

「不行不行,太陽落山后,外人不能進村,會觸犯山神娘娘的!」

這是他們走了幾個小時看到的第一輛車,趙欣豔怎麼肯放他走,哭訴道:「你看我們這裡還有個小孩子,他才六歲,連晚飯都沒有吃,難道讓我們在荒郊野外過夜嗎?」

「這……」開車的青年道:「我可以給你們一些食物和禦寒的衣服,但是不能帶你們進村,這是村裡的規定,任何人不能違反,不然會受到神明的處罰,給村裡帶來災禍的!」

 「這是封建迷信!你怎麼忍心讓這麼小的孩子——」

「啊啊啊啊啊啊——」

就在趙欣豔大打悲情牌的時候,頭頂突然傳來一聲慘叫,晉玉從三米多高的樹上摔了下來,一屁股跌坐在長滿雜草的鬆軟地面,一隻手臂還高舉著,手裡牢牢的抓著一顆蘋果。

「小玉,你怎麼爬樹上去了?沒摔傷吧?!」晉忠良大驚,趕緊把兒子扶起來。

「沒事沒事,樹枝突然斷了哈哈——」晉玉揉了揉摔疼的屁股,將好不容易摘到的蘋果遞給晉童,「純天然無污染的綠色食品哦,快吃吧!」

「謝謝哥哥!」晉童咧開正在換牙的嘴巴笑了起來。

「吃什麼吃?!還謝他,這事全都怪他!真是喪門星!」趙欣豔氣得直跺腳,她認為自己已經快說動青年了,結果辛苦的努力都被晉玉的從天而降給破壞了。

晉忠良還在低聲下氣的懇求青年:「這位小哥,你看我們這有孩子有女人,實在是沒辦法,你就幫幫忙……哎?小哥?!」

「你——你是——」青年提起手電筒,小心翼翼的照了照晉玉的臉,瞬間瞪圓了眼睛,態度竟然一百八十度大轉彎,打開車門殷勤道:「快上車快上車!我帶你們回九鼎村!」

「哎?」晉玉一愣,難道是自己的美貌震懾了青年?

晉家四口互相望望,雖然搞不清楚青年的轉變是為了什麼,但機不可失失不再來,立刻拖著行李鑽進了車裡,並且全部系上安全帶,就怕青年是一時秀逗,回過神來又後悔。

麵包車在黑夜中前行,青年一邊開車一邊從後視鏡裡偷看晉玉,眼神炙熱表情關切,看得晉玉渾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。

視線對上,青年突然開口:「那個,我叫華凱!」

晉玉勉強的笑了笑:「我叫晉玉,凱哥你好!」

「不要這麼叫著……會折我的壽,您就叫我阿凱吧!」青年說著,臉龐浮現兩朵小紅暈,一副「男神叫我哥,幸福的要暈倒了」的花癡表情。

晉玉瞬間有了跳車的衝動。

他們走了三四個小時也沒搞明白的路,開車不過二十分鐘,車子駛過掛著兩盞大燈籠的村口,停在一間二層樓的院子前。

阿凱領著他們往裡走,剛穿過院子,就有一位中年男子從屋裡走出來,氣憤的呵斥:「你怎麼能這個時候帶外人進來,黑娘娘該發怒了——」

「二叔二叔,你快來看看這孩子是誰?」

阿凱趕緊讓開,中年男子看到他身後的晉玉,也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,彎下腰,擺出了恭迎的姿勢:「哎呀,這不是——您快屋裡請!」

晉忠良領著妻兒進屋,客客氣氣的問男人:「您好,我們是從S市來的,想跟您打聽一下,十幾年前,有沒有一位叫華珂兒的女孩在這裡生活過——」

「你們先吃點東西吧!等村長來了再說,阿凱,你快去請老村長過來!」中年男子熱情的給他們準備了一桌好菜,晉家四口雖然感到莫名其妙,但實在是饑腸轆轆,也顧不得許多,敞開懷大吃起來。

不一會兒,門外響起了拐棍敲地的聲音,阿凱扶著一位頭髮花白,牙齒都掉光,看起來得有百歲的老人進門。

晉忠良起身迎了上去,主動開口道:「這位老先生,我們想跟您打聽一個人,有沒有——哎?」

老人眼裡根本沒有旁人,他徑直走到晉玉面前,揉了揉自己昏花的老眼,頓時激動起來:「是這孩子!就是這孩子!十六年了……終於把你給盼回來了!」

晉玉放下筷子,拿袖子蹭了蹭油乎乎的嘴巴,小心翼翼的問:「這位爺爺,您一直在等我回來?」

老人眼裡泛著淚花:「是啊!從你降生的那一天起,我們日夜盼夜也盼,就是等你回來的這一天!」

「從我降生起?您……您認識我媽媽?我媽媽叫華珂兒,聽說這裡是她的故鄉!」

老人點了點頭:「是的,這裡是你媽媽的故鄉,也是你的故鄉!好孩子,你今晚好好休息,明天我帶你回家!」

聞言,晉玉不由得激動起來:「家?我在這裡有家?!」

「當然有,這裡就是你的家!二子,你趕緊給孩子安排個房間,讓他好好休息一下,看這孩子累的,眼裡都有血絲了!」

「是!」中年男子拍著胸脯保證道:「老村長您就別操心了,我肯定給……這位安排得妥妥當當的!」

阿凱送老人離開了,中年男子的妻子很俐落的收拾好了兩間屋子,躺在柔軟的被褥裡,奔波了一天的晉玉明明很累,卻翻來覆去的睡不著。

他本來對來九鼎村生活,只是抱持著一種逃離現有生活的念頭,現在受到這樣的禮遇,他的確受寵若驚,但更讓他感動的,卻是老村長的那句話。

「明天我帶你回家!」

家……他除了在那個總感覺是寄人籬下的家中以外,原來還有其他能夠棲身的地方啊!

……

晉玉這一覺睡醒,已經日曬三竿,在床上伸了個懶腰坐起來,拉開窗簾卻被窗戶外面密密麻麻的腦袋嚇了一跳。

二叔家的院子裡已經擠滿了人,有男有女有老有少,此時都趴在他臥室外面的窗臺上,目光殷切的看著他,他穿衣服引起一陣驚呼,他彎腰系鞋帶也引起一陣讚歎。

晉玉穿戴整齊推開門出去,撓了撓頭發,沖大家一笑:「早上好。」

「啊——他跟我們打招呼了,聲音好好聽!」

「啊——他拿著杯子要刷牙,滿嘴泡泡好可愛啊!」

「啊——他在吃東西,他居然會剝雞蛋啊!」

晉玉滿頭黑線,真真切切的體驗了一把大熊貓被圍觀的感受。

吃過了早飯,有兩個年輕人撥開人群擠了進來,畢恭畢敬的對晉玉說:「老村長派我們來接您!」

晉家四口跟著年輕人往外走,結果一走到門口,晉玉傻眼了。

門外竟然備著一頂轎子,是很簡單的用竹子做的那種,晉玉怎麼推脫也不行,兩個年輕人非要晉玉上轎不可。

最後晉玉只得妥協,抱著晉童坐上轎子,被兩個年輕人抬著走,頓時有一種,最近很熱的宮鬥劇裡的貴妃娘娘的感覺。

晉氏夫妻則步行跟在一邊,趙欣豔還陰陽怪氣的說:「當兒子的坐轎,讓當老子的走路,這破地方的規矩還真是與眾不同!」

晉玉此時卻沒有功夫和他計較,腦子裡在想,難不成……我媽媽是個聖姑?

轎子橫穿了整個九鼎村,晉玉欣賞著沿途的優美景色,看著金色的麥浪和遠處綠油油的山林,第一次覺得,回來生活,也許真是他這輩子做得最正確的決定。

走到九頂山腳下,兩個年輕人放下了轎子,晉玉跟著他們穿過一片屏風似的矮樹林,出現在眼前的,赫然是一座古色古香的大宅院。

老村長就守在門口,沖晉玉招了招手:「來,孩子,快過來,這裡就是你的家。」

晉玉緩緩的走到門口,遲疑了幾秒鐘,才邁步進去。

這是一間明代風格的建築,以木質結構為主,宏偉中帶著秀美,樑柱上雕刻著精緻的花紋,地磚上也有祥雲的圖案,庭院似乎一直有人打理,池子裡引入山上流下來的活水,夏荷開得正豔,蜻蜓點水蝴蝶飛舞,如仙境一般。

一行人走過石砌的拱橋,往內院走去,一間秀美的二層的小樓亭亭玉立,屋頂上的琉璃瓦在陽光下閃閃發光。

趙欣豔一路走來,嘴巴越張越大,她雖不知道這樣一棟保存完好的古代建築的歷史價值,卻知道哪怕是在鄉下,擁有這麼一大片地,也一定很值錢!

於是看晉玉的眼神也發生了轉變,就像是自家雞窩裡那只惹人厭惡的小公雞突然變成了金鳳凰一樣。

晉忠良驚歎之餘,卻添了幾分怒氣:「村長,十三年前,珂兒剛出事的時候,我也來這裡尋訪過,你們卻跟我說沒有這個人,更是沒人提過她留下這麼個大宅子!」

老村長雙手拄著拐棍,正眼都不瞧他一下,冷哼:「小姐來信只說自己誕下一位小公子,可沒說自己嫁人的事情,誰知道你是什麼身份!這是小姐留下的產業,我得幫她守著,親自交到她孩子的手上,不能讓宵小之輩給騙了去!」

「爺爺,您肯定,我就是那個孩子呢?」晉玉突然有些惶恐,覺得這麼美好的一切屬於自己,是那樣的不真實。

「我當然能肯定,你自己看!」老村長有有些激動起來,推開房門的手都在發抖。

吱——

木質的門板慢悠悠的打開,透明的陽光灑了進去,落在正堂掛著的一副畫卷上,畫中的少女半側著臉,正對自己肩頭落著的翠鳥垂眸淺笑。

這是一副毛筆水墨畫像,不可能像西方油畫那樣的細緻,但寥寥幾筆,卻勾勒出生動的神態,所有見過這副畫的人,再見到晉玉,都不會懷疑他的身份。

這個和他一模一樣的少女,的確是他媽媽。

……

「小玉,你真的願意呆在這裡,不想和我們回去嗎?」車站大廳,晉忠良握著晉玉的手,擰著眉最後一次問。

晉玉笑嘻嘻道:「爸爸,我已經說了好幾遍了,我要留在這兒,我太喜歡這個地方了,我有那麼大的房子和後山那麼大一塊地,我在這裡是地主啊!」

「你喜歡就好……」九鼎村對晉玉的禮遇有佳,的確讓晉忠良放心不少,他叮囑道:「學校的事情爸爸已經和教育局那邊溝通好了,你開學就可以去白河鎮的高中就讀,三年後,也就是你高考那年,再轉回S市區參加大學聯考。」

「我知道了,爸爸你放心吧!我會經常給你打電話的!」

廣播裡響起檢票通知,晉忠良又拍了拍大兒子的肩膀,抱起小兒子往檢票口走去。

晉童眨了眨眼睛,慌張的問:「哥哥不跟我們走嗎?」

趙欣豔酸溜溜的說:「你哥要在這裡過富貴日子了!」

其實離開學還有十幾天,晉忠良的本意是多呆一陣,是趙欣豔以童童要上小學了,應該早點回去為藉口,堅決要求離開。

晉玉在九鼎村,簡直是小王子一樣的存在,這已經讓她不舒服了,看到了晉玉母親的畫像後,她更是一秒也呆不下去。

華珂兒生前不喜歡照相,家裡一張她的照片也沒有,趙欣豔只能根據晉玉的外貌猜測這應該是個很漂亮的女人,但是她自己長得也不差,所以對丈夫的前任妻子一直沒有太大的感覺,結果見到本尊的畫像,頓時覺得自己被比得就像一灘爛泥。

「哥哥……我要哥哥……嗚嗚嗚嗚……」

在晉童的哭聲中,晉家三口人的身影消失,晉玉一直掛在臉上那沒心沒肺的笑容再也維持不住了。

走出車站,晉玉坐在站前廣場的花壇旁邊,給自己最好的朋友打了個電話。

「吉霖,我轉到其他地方念書了,我現在住的地方手機訊號不好,等開學我搬到學校宿舍,我們就可以聯絡了。我爸爸他們已經回去了,我們兩家離得近,你有時間就去我家看看,如果我爸或者我弟弟有什麼事,你一定要通知我。」

楊吉霖的聲音悶悶的:「玉仔,你怎麼突然就轉學了?」

「別難過嘛!我跟你說,我現在呆的這個地方,風景特別好,你放假的時候來看我,我好好招待你!而且我在這裡可受歡迎了,全村的女孩子都喜歡我,簡直跟古代的皇帝一樣,坐擁後宮三千佳麗呢!」

「那裡的女孩都喜歡小個子嗎?」

「混蛋!你等著,等我回去一定比你長得高!」

「好啊,我等著你!」楊吉霖又哀愁起來:「玉仔,我會想你的!」

「啊……好肉麻啊,不跟你說了,等我電話吧!」

掛掉電話,晉玉單手撐著額頭,腦海中浮現出晉童哭著要哥哥的樣子,一時紅了眼圈。雖然和後媽關係惡劣,但是對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,他卻是真心喜歡,分離也是真心捨不得。

再加上,離開親密的同學朋友,來到這個陌生的地方,迎接一個新的未來,也難免彷徨。

「哼……哼哼……」

腳邊突然響起哼叫聲,晉玉低頭一看,一隻肉呼呼的小花豬正拿兩隻前蹄刨他的腿,視線對上,那小豬以兔子一樣的靈巧跳上了他的膝蓋,濕軟的粉色鼻子拱了拱他的臉,好像在安慰他。

「哈……真可愛,誰家的小豬崽啊!」晉玉不由得笑起來,彈了彈小花豬的肥耳朵。

「振作點,小夥子!」小花豬突然開口,語氣一本正經,還拿一隻蹄子拍了拍他的肩膀,然後跳下他的腿,追到一個推兒童車的年輕媽媽身邊,跳進車裡,一屁股坐到嬰兒身上。

晉玉這才意識到,這只小花豬也是「特殊寵物」。

他雖然見到過很多次特殊寵物,但和特殊寵物交流,還真是第一次……但這種感覺,還真是不壞。

「竟然被一隻豬安慰了,真是……好吧!振作振作!」

振作起來的晉玉坐著城鄉小客車回到九鼎村華家祖宅時,已經是傍晚,他提出冰在水井裡的蔬菜和鮮肉,開始動手做晚餐。

拜趙欣豔這個不及格的後媽所賜,晉玉做飯的技術可以甩同齡人一整條赤道。

華家祖宅古色古香,連廚房都是古時候延續下來的,做飯還要劈材生火,儘管晉玉手腳麻利,也弄到天黑才把飯菜做好。

九鼎村什麼都好,風景好空氣好村民也好,就是沒有任何娛樂設施,阿凱說九頂山是個鐵礦山,因為地形的原因形成了特殊磁場,可以遮罩任何信號,所以手機、電視、廣播都不能用,連直升飛機都因為磁場太強無法降落。

晉玉端著飯碗坐在廚房的門檻上,正琢磨今晚要如何打發時間,突然聽到一陣雞叫。

「咯咯噠——咯咯噠——咯咯咯咯——」

前幾天有村民送給晉玉一隻公雞和四隻母雞,他養在了後院,這個時候雞都該睡覺了,突然發出這麼淒慘的叫聲,難道是有人偷雞?!

晉玉拎起爐灶旁的燒火棍跑到雞舍,按下電燈開關一看,滿地的雞毛還有一灘積血,小母雞少了一隻。

「可惡的偷雞賊,給我站住!」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,晉玉用力的嗅了嗅,循著味道追了上去。

對於自己突然變得五感敏銳,晉玉接受起來還挺坦然的,覺得自己被狗咬,就和美國電影裡的小人物被蜘蛛咬被貓咬之後,變成了超能力者的道理是一樣的!

只是……跟蜘蛛人貓女之類的比起來,跟狗有關的就很難取一個貼切又好聽的綽號,難道要叫瘋狗俠?聽起來好不拉風啊!

華家祖宅後面就是九頂山,山腳是一片密密麻麻的針葉林,晉玉在樹林中穿梭,追到半山腰,才在一棵白楊樹下堵到了偷雞賊。

晉玉掏出手機一照,偷雞賊竟然是只黃鼠狼,它靠著樹站立著,短短的前爪抱著小母雞不放,圓圓的耳朵前後抖動,黝黑的小眼睛在夜裡閃著精光,圓圓的嘴巴上還沾著一簇雞毛。

那小母雞脖子受了傷,但還沒斷氣,咕咕的叫著。

再看那黃鼠狼,肚子圓鼓鼓的,分明就是吃飽了的模樣。

「你偷了多少家的雞了?肚子都撐成皮球了還不知足,快把我的小母雞放下!」

晉玉這話,不知怎麼就觸了黃鼠狼的逆鱗,它突然咧嘴呲牙,一隻爪子隔空撓了幾下,發出「吱嗷吱嗷」的叫聲。

「哎呀?還敢跟我來橫的!」晉玉掄起燒火棍,往樹上敲了一下:「把雞放下!」

「吱嗷——吱嗷——」黃鼠狼跳起來踢了晉玉的膝蓋一下。

「不服是不是?」

晉玉掄起棍子又要打,突然一道白光在空中炸裂,簡直比正午的太陽還要光芒萬丈,刺得晉玉不得不轉頭閉眼。

幾秒鐘後,光芒漸漸柔和下來,晉玉睜開眼,只見華光異彩從天而降,好像是流星,又像是雪花,晉玉伸手去接,那點點華光飄落指尖,慢慢消散。

身後響起一道清冷的聲音:「食肉乃是它的天性,不要因此而傷害它。」

晉玉尋聲轉頭,只見光芒之中立著一位美人,身著純白色毛絨滾邊的長衫,銀髮如瀑布般直泄垂地,肌膚如瓷,紅唇如血,明明有一雙嫵媚的桃花眼,金色的眼眸卻散發著冷冷的寒意。

「你……你是……」晉玉連退幾步,緊張的咽了咽口水:「你是雪女——哇啊啊啊——」

晉玉話音未落,憑空出現一隻透明的大手揪住了他的褲帶,將他水準提起,身體騰空到幾十米的高度,又急墜下來,在距離地面一米的地方懸停住。

腰上的手鬆開了,晉玉自由落地趴在了地面上。

一雙白色緞面的靴子移到了他面前。

「唔……咳咳……」晉玉勉強抬起頭,見美人雙眉微蹙,銀髮隨風飄舞。

「你才是雪女!你全家都是雪女!」美人很沒有氣質的破口大駡。

「吱嗷——吱嗷——」躲在白衣美人的身後的黃鼠狼也探出了小爪子,張牙舞爪起來。

晉玉摸了摸被風刮痛的臉頰,火氣蹭蹭的往上冒,掄起燒火棍就往美人和黃鼠狼的下盤掃去。

「偷雞還敢打人,當小爺好欺負——讓你們也嘗嘗摔個狗吃屎的味道——啊啊啊啊啊——」

大手再度襲來,這次不是急升急降,而是將晉玉提到兩三米的高度,以腰部為中心,逆時鐘旋轉起來。

這感覺比急升急降還要糟糕,沒幾秒晉玉就暈得一塌糊塗,幸虧晚飯剛做好還沒來得及吃,不然嘔吐物肯定會像旋轉噴泉一樣甩得到處都是。

「啊……咳咳……呸呸!」第二次被扔在地上,手腳都軟了的晉玉終於是沒力氣動武,吐掉嘴巴裡的土,他突然裂開嘴。

美人挑了挑眉:「你笑什麼?」

「我同學說,平胸的女人都是母老虎,真是一點也沒說錯!」

「混帳小子!」美人大怒,身遭光芒大盛,抬臂一揮,晉玉三度騰空。

「我靠有沒有創意啊啊啊啊啊啊——」

這一次的懲罰方式吸收了前兩次的精華,以逆時針旋轉急升,又以順時針旋轉急降,反復幾次後,晉玉像塊被洗衣機甩脫水的臘肉一樣掛在了樹枝上。

美人移步樹下,視線落在他脖子上垂下來的一塊黑色吊墜上,冷冷的問:「你就是華珂兒的兒子?」

晉玉已經被甩得手腳無力,渾身顫抖了,嘴上還在逞強:「是……怎麼……怕了吧?」

雖然他還沒搞清楚,母親在九鼎村為什麼地位超然,不過肯定是因為她很厲害的緣故,所以這個時候,他也不介意抬出母親的名號來狐假虎威一下!

結果,美人卻是輕蔑的勾了勾嘴角,手臂抬起,青蔥白玉一般的手指在晉玉的眉心一點,一股脾人心肺的涼意從額頭蔓延全身。

晉玉頓時覺得神經都結冰了,在失去意識之前,聽到美人的冷笑。

「哼!有其母必有其子!」

喂喂喂!這什麼口氣啊?酸溜溜的,好像我媽媽搶了你男朋友似的!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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